作者:每次与李岗谈论他的画,都感到了一种精神境界的升华,对学哲学的我来说,对于本专业也有了课堂上无法获得的领悟。而每当我将这些领悟传递给周围人的时候,都能获得可以预期的同感。大概哲学与艺术有着某种相通的东西吧。
每次看到李岗绘画,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与其说他在绘画,不如说他在参禅;而每当静下心来欣赏他的画时,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与其说我是在读画,不如说我是在悟道。
释迦拈花,迦叶微笑的瞬间,禅宗修持的“微妙法门,不立文字”的宗旨便已奠定,“自见本性”“心外无佛”,“得大自在”便成为佛门大德的最高境界。人们面对艺术品都会有一种用文字无法形容的感受,因为任何文字都是一种概念性的东西,而这种概念即是一种抽象(逻辑学意义上)的框架,它过滤了许多精神上的体验,对全部感受本身是一种限制,因为全部感觉,知觉及意境的综合意象是无法言说的。对李岗画的理解和感知也应用“体认”二字来描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无法用符合逻辑的语言来描述看李岗画的感觉,雄浑也罢,苍凉也罢,婉约也罢,明快也罢,似乎都浓缩为一个质点,这一质点又是超越时空的整个宇宙,而我就是这宇宙。这是一种物我两忘的朦胧与混沌,而这混沌分明又那么的清晰。心头似乎有一种狂喜,这狂喜又是一种虚灵和空灵,那是一种“知,情,意”合一的“形而上的满足”状态。
唐朝画家符载说:“物在灵府,不在耳目,故得于心应于手。”李岗对作为绘画艺术基本元素的线条和色块的组合和排列,是李岗艺术精神和美学追求的外化。综观李岗绘画艺术的发展历程,可把李岗绘画艺术发展的轨迹分为“以形悟禅,以象悟禅,以意悟禅”三个境界。这三个阶段大体上描绘了李岗绘画艺术从具象走向抽象的过程。
以形悟禅,以具体物象的实存为基础,执着于形,距实相尚远;以象悟禅,以心中之具体物象的组合传达一种精神感受,距实相略近,但仍脱离不了形的羁绊;以意悟禅,形与象都变成了随心而动的感觉点,没有了形的束缚,因而与实相更为接近,但亦为 “不受形之束缚”这一观念所束缚,照此逻辑演变下去,终究会发展成为随心之所欲皆为禅的“得大自在”状态。
禅的终极目的是远离颠倒梦想,远离偏执之知,回归万法的实相,证得自心的无上菩提,与宇宙真正契合,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一刹那,一微尘与那无始无终,无边无中的宇宙同在。他的画体现出了一种通过创造一定的映象回到心灵的本真状态的意念。回归本心,也就是回到心的自由状态。在禅宗那里,心即万物,这种本真的状态也是作为宇宙本体的存在本身的存在状态。回归本心的艺术状态也就是万物的自适状态,这种状态超越了时空,超越了生死,超越了有无,超越了超越本身。在我看来,李岗的画不仅是一种艺术,而且是一种哲学。
李岗的画在形式上突破了传统绘画的表现方式,无疑是一种革新。但他的画并非是标新立异的产物,而是中国艺术精神及至文化精神自我嬗变的逻辑结果,李岗绘画的演变过程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中国艺术精神自我蜕变,自我新生的过程。这一发展脉络从一个点上也折射出了人类艺术精神的发展脉络,在这一点上,中西艺术乃至世界艺术殊途同归。
李岗的画也展现了中国传统绘画面对多元文化的冲击努力寻求自身出路的一种努力。这也是近代以来中国的文化工作者们一直在做的工作,李岗的画无疑是其中一个闪光的亮点。诸多亮点的汇集预示着中国艺术精神和文化精神乃至整个时代精神正在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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